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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谢姑姑，一行人又回到松鹤园。 老夫人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常慧心和赵灵姝，心中慌乱，狂跳不止。 她开口道：“灵姝啊，你不是说你娘身子不适吗？那你尽快扶你娘回去休息吧。我这儿有你二婶、四婶，还有你思婉姑姑陪着，这几日就不用你们娘俩过来伺疾了。” 常慧心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赵灵姝便一把抓紧了她娘的胳膊，“不用我和我娘伺疾好啊。以往祖母都是可着我娘一个人使唤，这次祖母好不容易想起二婶和思婉姑姑了，那就让她们在祖母跟前尽尽孝心。祖母难得体贴，我和我娘就愧领了。” 老夫人勉强笑着，“应，应该的。趁现在雨小，你们娘俩赶紧回去吧。” 赵灵姝：“慌什么？皇后娘娘给我的东西还在祖母院子里放着，我总得把东西拿回去吧。” “没人会贪你的东西，我稍后就让人把东西全送你院子里。” 赵灵姝不信这话，“祖母你以往也是这么说的。可后续呢？哪次不是我过来闹腾一场，你才肯将我外祖家送与我的东西还给我？外祖家给我的东西不稀奇，你都拦着阻着。皇后娘娘送与我的，可都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，您老担心我糟践了东西，岂不更得替我收着？” 老夫人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，“娘娘是君，我是臣。娘娘赏你的东西，谁敢替你收了？” “那可说不准，总之不亲眼看着那些东西到了我的院子，我是不会放心的。” 谁也不再说话，短短一段路上，只听见老夫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，以及雨水哗哗的声音。 赵灵姝倒是挺自在的，她和她娘说着话，催促她娘回蔷薇苑休息。 常慧心怎么走得开？ 她对女儿的性子再清楚不过。 方才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，姝姝今天不把松鹤园闹翻天，那就不是她了。 姝姝再厉害，也只是个小姑娘。老夫人真要教训她，她只有吃苦头的份儿。 常慧心不会让女儿受委屈，更要为刚才的事情，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。 母女俩低声耳语，不时说上几句话。她们声音很低，旁人也没听清她们究竟说了什么。 这让以老夫人为首的几人，心中更加慌乱。 终于走到松鹤园门口，赵灵溪突然开口，“祖，祖母，我肚子疼，想，想……哎呀，我先回院子里了。” 她捧着肚子，装出腹痛的模样，脸上不知是急的还是疼的，竟出现了冷汗。老夫人和二夫人见状很给她面子，连忙让她先离开。 赵灵溪一喜，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。 赵灵姝一把扯住她的后衣领，“往哪儿去？你不是等不及出恭吗，祖母的院子近在咫尺，你偏要回你自己的院子去，这么舍近求远，你是不是疼傻了？快，赶紧进去吧，别一会儿拉裤子里。” 赵灵溪已经顾不上赵灵姝言语粗俗了，她扭头就往赵灵姝身上拍，赵灵姝怎么可能让她拍着？ 她比赵灵溪高了一个头，胳膊提着她的后衣领，转着圈儿的逗赵灵溪，跟逗狗似的。 “你放开，赵灵姝你放开我。” “放开你啊，也不是不行。”赵灵姝松开手，用力一推，赵灵溪往前猛冲了好几步，直接跑进雨幕中，“啪叽”一声摔了个狗啃泥。 “啊！好疼啊。” “赵灵姝你竟然推溪儿。” “灵姝你太过分了！” “溪儿，溪儿你怎么了？” 松鹤园门前顿时乱作一团。 瓢泼雨幕中，赵灵溪身上又是水又是泥。 她趴在水洼中，有一瞬间的窒息。被人拉起来后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满是雨水和泥土的面颊上，狼狈得像条落水狗。 “血，啊，娘我脸上流血了！我脸磕破了！” 赵灵姝双臂抱胸，悠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。“想多了，你只是磕到了鼻子，流鼻血而已。放心吧，你脸没事儿，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。” “啊！赵灵姝你混蛋，你故意推我，我要杀了你。” 赵灵溪从地上爬起来，冲着赵灵姝就奔过来。 奈何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，外面的土地早就软成了泥。赵灵溪没跑两步，便一个踉跄，“啪叽”一声，又摔回了泥洼里。 “啊！娘救救我啊！” 这次她真成了一只落水狗了，身上衣裳也彻底湿透了。加上她鼻血流的到处都是，那场景，二夫人看了无比崩溃，赵灵姝却怎么看怎么舒心。 她可真是太痛快了。 痛快的赵灵姝直接哈哈大笑出声。 这笑声惹来二夫人恨不得吃人的眼神，“灵姝，你是姐姐，你怎么能推灵溪！你还是这侯府的嫡长女，该爱护妹妹才是，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么？” “你说对了，我的教养可不就被你们吃了。”赵灵姝冷笑，“这时候你知道背后推人不对了，方才赵灵溪对我下阴手时，怎么没见你阻止。” 二夫人狡辩，“明明是你自己脚滑，你竟然把这件事怪罪在灵溪身上。” “事情究竟如何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二婶，我喊你一声二婶，求求你也做个人吧。当时我身周被你们母女、姐妹三个环绕，你们之中，究竟谁是主谋，谁是帮凶，谁是真正的凶手，我不去追究，我现在只把这事儿算在推我的赵灵溪头上。” 其实要追究，很容易就能追究出个所以然。毕竟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丫鬟婆子，总有人目睹那场面。 但没必要。 她只要知道今天这一场，都是针对她的阴谋就是了。 主谋究竟是老夫人、二夫人亦或是洛思婉，亦或是他们三个一起合谋，这不要紧，因为事后她会一一回报她们三个的。 还有赵灵溪，实施者指定是她没错。不然她怕什么，她跑什么？ 赵灵姝看着哭哭啼啼，狼狈的让人没眼看的赵灵溪，“快别哭了，你这模样怪磕碜的。哭这么狠，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。实际上，被你们暗算的，我不是更可怜么？只是我机警，没摔出个好歹来，不像你，明明做了亏心事，还不提前做好防范。 你娘和你小姨也够不要脸的，竟然将这种暗害人的事情，交给你来做。你可是个小姑娘，可还没说亲，这若是传出点风言风语，你也不用嫁了。 话又说回来，暗害了我，让别人出了头，这事儿对你有什么益处啊灵溪？你总不能指望你小姨出了头，回来提拔你这个外甥女吧？那都是没谱的事儿啊。 小傻子，可长点心吧，省的下次被人卖了，还帮人家数钱呢。” 赵灵姝伸出手，在赵灵溪脏兮兮的面颊上拍了拍。 拍过后，她的手就脏了。 赵灵姝蹙眉，这血糊啦的，看着太碍眼了。 她伸手就往洛思婉身上抹，洛思婉似乎想躲，甚至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姿势。 赵灵姝就说，“姑姑躲什么？我不过是借你的衣裳擦擦手罢了。祖母不是说了么，咱们俩的关系最好。咱们这么好的关系，你不会连借我衣服擦擦手都不愿意吧？” 洛思婉面容僵硬，许久才挤出一个扭曲的笑，“愿，自然是愿意的。” “那就行。姑姑这么好，我也祝愿姑姑心想事成，可一定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啊。” 洛思婉整个都快哭出来了，只算清秀的面容上，更是露出个惶恐欲绝的表情。